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到底好在哪里?

2020-02-15 宋洋葱 宋洋葱

小李子

看过这个电影想必比看过书的多。故事情节你可能还记得:贫小子盖茨比在年轻的时候,与一位魅力十足、充满激情的大家闺秀黛西相恋,两人约定美国一战结束就结婚。因各种矛盾,5年后黛西嫁给了一位继承了百万财富家产的富家子弟汤姆。盖茨比战后赚了很多钱,回来想和黛西重修旧梦。

类似的故事电视剧里出现了很多。故事一般从懵懂少年时期开始,一个贫穷农家子弟,爱上同龄的富家千金。后来的剧情一般是两人在相爱过程中因各种原因分散。再后来穷小子咸鱼翻身赚了很多钱,成熟后的少年开始回来找寻曾经爱过的千金。

无论国内外,描写这类故事的小说、电影、电视剧无数,为什么偏偏菲茨杰拉德描写的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被公认为美国文学的经典之一呢?

翻开百科,有一段对此书的评价是这样的:

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的问世,奠定了弗·司各特·菲茨杰拉德在现代美国文学史上的地位,成了20年代“爵士时代”的发言人和“迷惘的一代”的代表作家之一。20世纪末,美国学术界权威在百年英语文学长河中选出一百部最优秀的小说,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高居第二位,并被多次搬上银幕和舞台。

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,小说也一样。大多数小说作家描绘人物、故事情节、发生的故事背景,其中的灵感或多或少都借鉴了作者本人经历过或者看到过的事情。要深刻理解这本书,作者的生平是绕不过去的。菲茨杰拉德19岁担任少尉,驻军期间爱上一位拜金的风流少女。恋情也和书中类似,无疾而终。作者早年生活在故事中还有很多反映。

谁年轻没有一段刻苦的爱情呢,叙述这样的故事方式有三种:顺叙、插叙、倒叙,这种技巧你在初中就学过。大多数人会选择顺叙,先描写两人相恋的美好,再描写中途的无奈和曲折,最后在两人再次重逢达到高潮,最后没能和好作为结束。这样的叙述和烂大街的无脑电视剧没啥区别不是么?

稍好一点的方式是用插叙或者倒叙,从重逢开始写起,为了拉长重逢的期待,会穿回忆两人曾经的美好往事。但上来两个人重逢,重逢就发生冲突。故事在开头就达到高潮,往后一路滑坡。读者知道结局了,再读下去会觉得越来没兴致。

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巧妙的第一点在于,它没有用上面任何一种叙述方式。菲茨杰拉德安插了一个名叫尼克的普通角色,用尼克的所见所闻来推进整个故事。叙述的方式挺新颖,但这样的难点也空前的大。尼克没有见证过盖茨比和黛西的爱情故事,不知道事情原委。用第一人称无法启用上帝视角,除了尼克以外,其他人物的内心活动根本无法描写。接下来看看菲茨杰拉德是如何解决这两大难题的。

尼克到一个新城市找了一份证券的工作,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,从他们的口中陆陆续续听闻了,盖茨比从无名小卒赚到百万富翁的故事。尼克与黛西有一层远亲的关系,盖茨想利用尼克作为见到黛西的牵线人,因此尼克与盖茨比成了朋友,遂而知道了盖茨比追求黛西的往事。这算巧妙的解决了第一个问题。

接下来看看,作者如何用尼克的眼睛,突出黛西的内心活动的。尼克去黛西家拜访,黛西便知道盖茨比回来了。不光回来了,还很有钱。尼克在这次拜访中看到了什么呢?

“点蜡烛干什么?”黛西皱着眉头表示不悦。她用手指把它们掐灭了。 (中间略去几句) 。“瞧!”她抱怨道,“我把它碰伤了。” “是你搞的,汤姆,”她责怪他说,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,但确实是你搞的。这是我的报应,嫁给这么个粗野的男人,一个又粗又大又笨拙的汉子……” “我恨笨拙这个词,”汤姆气呼呼地抗议道,“即使开玩笑也不行。” “笨拙。”黛西犟嘴说。

黛西听到盖茨比回来的消息,接下来几分钟内态度转变,做了几件事:首先掐掉蜡烛,破坏丈夫精心布置的晚宴。然后无中生有责备丈夫弄伤了自己。再然后当着尼克和贝克小姐这样的外人打击谩骂自己的丈夫。

你细细品,她为什么这么做,她内心是如何想的。

在恋爱过程中吵过架的情侣或许有所体会,一个女人生气有时可能因为自己,有时可能只是受外界刺激。黛西把尼克当做信使,所以表演了一通婚姻不幸福的场面,尼克是盖茨比的信使,自然会传达这样的信息给盖茨比。打破别人幸福的婚姻不道德,如果是拯救一个不幸的女人,盖茨比自然会想办法了。

这一通描写,一个浅薄、虚荣、无聊、自私的姑娘跃然纸上。盖茨比想回的的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即将破碎的梦就这样埋下了。

读完整个小说,回头看这个故事我才发现,从尼克出场的那一刻起,子弹就已经出膛了。随后那颗子弹一直在空中飞翔着。随着盖茨比见到了黛西,出行途中黛西无意中撞死自己丈夫的情妇(黛西不知情),然后黛西听从了丈夫的建议,嫁祸给了盖茨比。死去了女人的丈夫随后找到盖茨比,那一颗子弹才射在了盖茨比的脑袋上。

你可能看到各种介绍说这是一个梦幻破灭的故事,确实是梦幻破灭的故事,但不是一个。上流社会不认同盖茨比,不与之交往。盖茨比见到了黛西,但已经不是曾经心中的黛西了。尼克怀着一颗热枕来到大城市,看到的是一个轻佻文化、贩卖私酒、犯罪率高的社会。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人,看到的是骄奢淫逸。昔日风光无限的盖茨比,死后葬礼无人参加。尼克料理完盖茨比的丧事,离开了这个曾经向往的城市。

一个暴发户想挤进富豪社交圈的破灭。 一个男人追逐与昔日爱人再续前缘的幻灭。 一个对美好社会憧憬的幻灭。 一个对上流社会价值感认同的幻灭。

你发现没有,不光盖茨比,还有黛西、汤姆、尼克的梦,一个个接一个破碎了。